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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西安搅团

搅团是陕西甘肃一带六七十年代饥荒时农村人的食物，那时人们为了充饥，用豆面青稞面洋芋面玉米面等杂粮做成。现在人们的日子过得好了，“忆苦思甜”常会想起搅团，搅团成了不可多得的美食。在西安还有专门的搅团饭店呢。其实搅团就是在那样的饥荒年代，女人也把它做得好吃，做法吃法很有讲究。在陕西西府陇县一些地方，还有许多关于搅团的习俗。原来，陇州人不只常年四季吃搅团，还给搅团规定了几个必吃的黄道吉日。第一是农历的年尽日，早饭必是搅团，说法是：三十早上吃搅团，一年到头够搅缠 。搅缠者，花费、用场也，总之，吃了这一顿搅团，这一年将不愁生活过于艰难。其时有人对此妙解道：搅团是个没头没尾的东西，所以象征着无穷无尽。正月初五也是必须吃，但说法却截然不同，叫做粘穷土或者断穷土是要将先前的穷苦气，一下子扫除干净，用那能够粘贴东西仿佛糨糊的搅团来完成此项大任。还要先将屋里屋外的脏土垃圾打扫干净，堆放于远离家门的一处，上边置一大的爆竹，放响后再吃这一餐搅团。再过两天，正月初七，又吃一次，叫做缠魂或曰拉魂因了这一天是人七日，为使一家人等个个平安，用搅团把魂缠得紧紧的，拉得住住的。同一个搅团，不同的日子，便有不同的用场。我们陕西关中一带吃搅团，夏天吃的多些，清凉可口，十分舒服。儿时的记忆中母亲做的美食中搅团就是其中之一。
　　
　　 记得刚下来的新玉米，母亲磨成面，粗的喝苞谷粥，细的苞谷面就用来打搅团。搅团搅团就是搅成一团的面食。打搅团费功费力还很有讲究。等水烧开了，把苞谷面慢慢地撒入锅里，边撒边搅，等成糊状后，就开始用力地搅，搅团就在一个“搅”字，要不停地搅，才能均匀筋道，做成的搅团太稀则软而不筋道。打搅团用的是麦杆，对火候要求也高，一边搅，一边保持不大不小的火候。火大就糊锅，火小，搅团不冒泡，冒着泡的搅团自有一种筋道。搅时一定沿着一个方向搅，记得每次母亲抡着胳膊不停地搅着，锅里的搅团快乐的冒着泡泡。细细的汗珠就从母亲的额头渗出。母亲打搅团时开始做的稠点，然后再添点水，再搅，慢慢调合适。母亲打的搅团功夫到，做出的搅团筋道好吃。
　　
　　 搅团的吃法有两种：一种叫“水围城”（我们那里没名字，我给新起的），就是把搅团一团一团放在提前已准备好的“水水”碗里，喜欢吃薄块的还可以弄成螺旋状，一点一点放碗里，搅团就像大海里的一个个小岛屿，我偏喜欢这样的，“水水”入味，轻轻一夹就可入口。一种是做成“鱼鱼”，用有指甲盖大小孔的漏勺，把搅团到进去，通过孔搅团就变成像蝌蚪般大小，漏入提前准备好的放有凉开水的陶瓷面盆里。
　　
　　 搅团除了打搅团的功夫外，最大的差异就在调味的“水水”了。准备好蒜泥，油泼辣子，浆水菜及酱油盐味精等调味品，还有提味的炒蒜苗，放入凉开水里，调成酸酸辣辣的“水水”，加上蒜苗的清香，有时在春天吃时，那第一茬的荠荠菜更添一种美味。搅团“水水”的酸是一种特别的酸，因了浆水。说道浆水菜，那可是陕西关中一带的特色，家家户户都“窝”浆水菜。浆水菜的酸厚道绵长，没有白米醋强劲的酸，也没有香醋的甜腻。所以吃搅团是绝离不开浆水菜的，只有浆水菜的原汁原味才配粗粮细做的搅团的杂粮香。调好的“水水”就可以或吃“水围城”或吃“鱼鱼”了。
　　
　　 说到吃搅团也讲究，“水围城”的“水水”一定要多，才能很好入味，用筷子夹成小块，沿着碗沿送入口里。
　　
　　 每次母亲打搅团时，我和弟弟就趴在锅边看母亲打搅团，等着漏好“鱼鱼”，抢吃搅团锅底的锅巴。母亲每次火候掌握的非常好，锅底的搅团是连城一片金黄金黄的锅巴，嚼起来酥脆可口，比超市卖的锅巴细腻香脆。据说，锅巴就是根据搅团的锅巴得来的呢。
　　
　　 离开家乡多年，常想起母亲做的搅团，前几天在菜市场见到卖搅团的，虽然没母亲打的筋道，还是买了一大块，连同他的浆水一起买了回家。按照母亲的做法调“水水”，因冬天，做了一点凉调的，大部分做成热烩的。把搅团切成2厘米的小块，烧开水，把搅团块放进，刚开就关火，否则搅团烫心。把事前准备好的炒菜放进，连同浆水菜，油泼辣子，蒜泥盐等调味品一同放入，调成酸辣香味。虽也是不错的美味，却没了儿时吃搅团的感觉。
　　
　　
　　附：浆水，用清清的清水去煮不掺任何油料的手擀面条而煮开的第一二趟的煮面汤水，自然发酵数日即成浆水。